萝卜小姐

人性未泯。

    我真的太爱太爱我的城市了,可我错过了她的好多。

    偶然的突发奇想,决定和朋友去她后花园的山上逛逛,急匆匆地坐索道上山下山,却又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。趣味是有的,乏味的博物馆,太甜的红糖冰粉,和路上的蘑菇,下山后人山人海的小巷,迎着热烈的太阳骑着一路只呀作响的车。有时候觉得我已经走出了这个世界,但停下来用家乡话问一问路边的人,他们依旧会笑着给你指路。江边的公园里打气球捞金鱼的娱乐项目都不见了,一块消失的还有父亲最喜欢的茶馆,他以前总是让眼巴巴望着旁边的烤鱼摊的我,坐下来听他讲他和他的父亲钓鱼的故事,每一次他都会点一杯我根本不会碰的花茶。今年夏天,河涨水了,以前那家茶馆在的河滩变成了正在修建的轻轨车站,于是我们步行穿过了好几层的引桥,去找以前可以租双人自行车的滨江路。我问朋友,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,把并不是本地的特产挂得玲琅满目,然后骗外地人。她说大概是吧,反正她去过的所有的类似的景点,卖的东西都一样。

    一天流浪一样的旅行,所到的每一个地方,都是跳上一辆大致方向的大巴车去到的。没有开车那样的有目的性和高效,我却觉得无比的自由。当了十七年本地人的我,到哪里依旧是要问路的,我的城市太大了又太小了。可她是我的城市,也许相比起旁边的姐妹城市她多了一些泼辣和率直,少了一些文静的书香气质,她总是我的城市,她总是我最爱的样子。总是关在商圈空调房里的我们是看不到她最朴素最直接的样子的,在那些玉米堆在地上卖,租车不用繁复的手续和押金的地方,她从来没有因为雾的厚重变了样子。

    她不是父亲最年长或者年幼的孩子,她长大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多的帮助或者拘束,她活成了她最坚强的样子,她活成了她不卑不亢的样子。

    我觉得我已经走到身心具疲的时候,她告诉我,还有更远的地方我可以去。我无法表达更多,如果有一天我一定要远走,我的家乡,是她,也只是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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